高雄市的夜景,越來越有國際的水準。
儘管出國看過好幾個國家的夜景,從距離台灣最近的香港維多利亞海港到日本的六本木,但是每每結束行程前,他最喜歡的還是從飛機上俯瞰台灣本島的美景。
住在市中心的商務飯店,姜瑋停止手上敲打的鍵盤,走到房間外的陽台上點燃了今天的第一根菸。
比賽結束後要從球場離開之前,徐志斌邀他一起搭高鐵回北部,他表示接下來有一個月的時間都得在南部進行採訪,公司已經安排好住宿了。
「單身真好,無牽無掛的,我還得回去跟我家裡那個小搗蛋報告今晚的賽況。」
姜瑋聽得出來,學長並不是真正在抱怨,他可以感受到在結婚之後,家庭所帶給他的動力。
以前比賽結束完畢之後,兩個人總是跟著球員到附近的海產餐廳進行『第二攤』,緊接著再到市區的酒吧來場男人的對決,往往隔天醒來都忘了昨晚是怎麼回到飯店,只知道宿醉後的腦袋有如被原子彈炸過,絲毫沒有任何垂死掙扎的餘地。
在有了小孩之後,儘管來回通車,再晚也要趕回台北。
兩個單身男人的生活,也因為其中一個已經邁入婚姻,而劃下一個句點。
說句老實話,說不羨慕是騙人的,如果可以和自己所愛的人結婚生子,建立屬於兩個人的家庭,他相信自己也會像學長這樣甘願南北通車,而並非在飯店裡面抽菸趕稿。
只不過,他欠缺一個愛自己的人,而他所愛的,已經是別人的女人。
有一段時間他忘了想起沈琇沅這個人,但是隨著球季開打,腦海就像是安裝了一種自動提醒的功能,然後自顧自的播放起大學生活的片段,沈琇沅三個字就會如同先發投手的名字一樣不斷的在他腦中掠過。
朋友妻,不可淫,儘管是精神上也是一種大忌不是嗎?更何況她已經是學長的老婆。
郎才女貌、天作之合、金童玉女…,那些從字典裏面爬出來的成語此起彼落的出現在徐志斌和沈琇沅的結婚典禮上,而他穿梭酒席之間,只期望手中的酒杯不會有乾涸的那一刻,因為只有如此,他才可以故作鎮定又或者該說是借酒裝瘋的佯裝自己真心的為這對新人祝福。
說穿了,他雖然羨慕,但是也忌妒。
抽完最後一口菸,吐完最後一口煙圈,是該認真寫稿了。
年輕的時候總以為用最不保留的眼神注目,傳達的感情會是最直接的。
輕易開口,反而容易破功。
因為愛在曖昧不明時,最容易獲得女孩子的感動,不是嗎?
看來,他當時真的計算錯了,有哪一個女人可以接受一個男人喜歡自己,等了三年卻等不到對方開口?
年過30之後,他才真正領悟到。
原來一廂情願的愛情觀,最後得到的,只是孤單。